• 1Y5M9D • 之五：整套流程一次到位。
我一直不太想面對，戒尿布這件事。老覺得「不是才培養出兒子換尿布不亂動」的默契而已嗎？怎麼又聽到有人碎唸「可以戒尿布」了呢？
是我寧願把屎也不願踩到屎，還是我不想要因尿滑倒？一天5片尿布，一週與你對看35回，一年1825次你專心聆聽我叨叨不絮的愛意，感受我俐落的動作在你下半身輕攏慢撚抹復挑，然後我用眼角欣賞你鎮定的氣質。是我，還沒準備好，孩子距離「獨立」，又更靠近了。
不過，小Jivan比我還清楚自己的速度，一直以來都是他用他特有的方式，給我打「I am ready」的暗號。前幾天將小Jivan託給阿公一下午時，阿公就有說要出門前小Jivan自己說他「便便」了，非常配合地讓阿公換好尿布，然後邊唱著自創旋律出門。今天早餐前，我還在挑「吃哪一個水果好呢」的時候，聽到一旁玩的小Jivan「噗」了一聲，背影像是定格一般，媽媽的直覺加上對於孩子的作息瞭若指掌，我馬上問：「寶貝，你便便了嗎？」醞釀完的他來個回眸傻笑：「便便！」帶點羞怯又自信肯定的聲調，點點頭。
「便便了那媽媽換尿布！」我水果都還沒放下，小Jivan已經三步做兩步往房間方向前進，我跟上時還回頭看著我，指著右側那道門一副「fellow me」的得意姿態。我走在後面，還在想不知道是真的大便了還是只是重複我的話，他已經來到平常我們換尿布的位置。
確定飄來的是真真正正熱騰騰的那味兒，小Jivan的確真切意識到自己「大便了，必須乖乖躺好給媽媽換掉尿布」這件事。本以為這樣的進步就好棒了啊！沒想到⋯⋯登愣！他竟然自己伸手去搬尿布墊，然後，豪邁的往地上一擺，又起身去拿尿布。
花了好些時間找尋尿布袋的封口，專心的模樣讓我嘴角不自覺上揚，他擠在短脖子間的雙下巴、放鬆的嘴唇，還有掛在唇上蠢蠢欲落的口水。一隻手抓著袋子、另一隻窸窸窣窣地搜索封口，好一陣子不成，我幫了他一個忙，調整了他正巧抓在封口上的手。我的視線停留在小Jivan的臉龐，順著他眼睛看去的方向：「任何簡單的事，從你身上實現零到一的過程，為什麼都這麼讓我著迷？」
「布布！」左手拿出尿布高舉，小Jivan咧嘴咯咯笑，他完全準備妥當了。「媽媽，動手吧！」
小Jivan，你從來都不是個難搞的孩子，對於尿布濕了或髒了沒有表示過任何不悅，甚至可以說尿布乾淨與否都與你無關似的。甫出生頭幾晚，你都在夜晚噴發，負責換尿布的爸爸，好幾夜都傻眼於你睡在整個背滿是屎糊的狀態中，卻依舊天使。還有還有，那年台灣難得一見、有雪的冬日，爸爸慘叫過，因為尿布一開，寒冷激發你的括約肌，一發不可收拾，你仍是自顧自的睡著。我們記得那些「換尿布」的無奈與驚喜，帶來的關於我們與你成長的小故事。
不可逆的時光，你在我措手不及間長大。收進小腦袋裡的、媽媽周而復始的動作和步驟，像是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，不是一個聲音嘎然而止，而是在接觸到汎汎水面的一瞬間，泛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；先這個，再那個，然後這樣，最後是那樣。「媽媽，整套流程我都知道！我可以自己做。」然後我的心會醉，會在水面下波濤，你又大了一點，更懂事了點。
小暖男養成五部曲：用每天的細心灌溉，等一粒待放含苞；孩子「準備好」時，他會用他的方式給妳個出其不意。孩子不急，妳就別為了一顆樹，錯過後方的一片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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